第45节(1/2)
硬骨头第45节
审讯室,林错已经看完了资料,她合上纸张往旁边一放,目光随之抬起看向时静。
时静微微一怔。
“时小姐谈过男朋友吧?”林错后背往椅子上靠了靠,右胳膊懒散的搭在桌子上,手中还拿着一支油性笔,说话的时候笔杆就在手里转着,看的人眼花缭乱。
但时静却不受影响,她的目光直直盯着林错:“是,谈过,但分手了,这有问题吗,林警官,我们这个年纪的人,谈了恋爱都犯法?”
“当然不。”林错一笑,旋即声音便一冷:“但时小姐分手的原因,好像是被时锦文女士拆散的?男生是叫……”
她顿了顿,油性笔忽的在桌子上一顿:“对,叫赵岩,是个医生对吧?”
时静眼眸一暗,身子微微前倾。
但林错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,很快又道:“还有你的朋友,从时锦文和杜凌飞离婚之后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时静已经不是时静,而是时锦文的附属品,因为她觉自己的婚姻是失败的,所以你成了她唯一可以掌控的东西,时锦文对你的控制欲强到你无法理解,你交朋友的权利,你学习的权利,你选择专业的权利,甚至你谈恋爱的权利,相比于时锦文的女儿,你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她的作品,一个由她的喜好捏造出来的成功作品!“
“不是,不是这样的……“时静的眼眶已经红了,她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,眼泪已经滚落了出来:“谁告诉你的,不是这样的!”
“就是这样的。”林错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,她清冷的目光看着时静,跟她的激动形成强烈的对比:“你从小就生活在时锦文的安排下,没有人在意过你的想法,她用为你好这样的理由禁锢了你这些年来所有的人生,你一直生活在你母亲的安排之下,你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刻是放松的,直到后来你终于想尽办法搬了出来,虽然不能完全脱离时锦文,但至少你有了一个可以喘气的地方。”
“时静。”林错身子往前一探:“你已经丧失了快乐的能力,不是吗?”
这个时候,时静的眼泪已经汹涌成河,她压抑着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,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酸痛无比:“别说了……别说了!”她忽然冲着林错大喊了一句:“你知道什么!你懂什么!”
“时静。”林错挺直了身体,声音也缓和了一些:“或许一开始你没想让她死,但她让你失去了你最重要的东西,你的宠物,前两天的宠物弃养新闻,被丢后遭受流浪狗撕咬而惨死的宠物,就是你的吧?一些爱宠人士已经找到了弃养人,视频我们看了,弃养宠物的人正是时锦文,但据我们调查,时锦文对猫狗毛发过敏。”
直到这一刻,时静的脸色才因为激动和痛苦而显得涨红,跟她一开始的苍白无力相比,此刻她的脸色显示着一种病态的殷红。
看时静情绪激动,两台风扇加持下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,薛文博倒了杯水递了过去。
在审讯室里的人,双手被禁锢着,几乎每一个人,水杯递过去的时候都会紧紧的攥在手里。
毕竟人的很多情绪可以通过手部动作看出来,激动,紧张,害怕,无一不是,而水杯,可以很好的掩饰他们内心的情绪。
手上有了东西,时静长吸了一口气,有些平静了下来,她红着双眸:“林警官,不可否认你说的都有一定道理,但,这跟我有没有害她有什么关系?证据呢?哪一个父母离异的孩子不会经历这些?有人被标上失败品的标签,有人如我一样成为他们证明自己失败人生的作品,还有人父母双全却成为孤儿,这又如何呢,那么多人,都要因为这种原因去杀害自己的母亲吗?嗯?你在这里揭人伤疤,又想得到什么结果呢,是啊,你说的都是对的,但,我没杀人,我还是那句话,拿出证据。”
林错沉默了几十秒,在这几十秒当中,她就淡淡的盯着时静,那双眼睛里有同情,毫不掩饰的同情。
看的时静无名之火陡然而起。
太讨厌了,就是这种眼神,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怜悯,恶心的同情,在她过去的人生里她看到过太多次了,每一眼都让她觉得如坐针毡,像是将她的自尊从头到脚扒下来,毫无尊严的曝露在众人面前。
而她仿佛还在高声呐喊着,看呐,我的人生这么可笑,我还那么甘之如饴!
去他妈的甘之如饴吧!
她隐忍着,颤抖着拿起纸杯,喝了一口凉水。
水杯刚刚离开嘴巴,就听到林错说道:“时小姐,有自残行为吧?”
时静整个人僵住,她下意识的,根本控制不住的,扫了一眼自己被袖子包裹着的胳膊。
真相
时静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。
当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,遮掩着她最后的那一丝尊严的纱布也被彻底的扯了下来,那一道道的伤痕就像是她过去日子里最真实的见证,一痕一疤都是她的血泪。
“你卧室洗手间的垃圾桶里,有带血的刀片。”林错看着她胳膊上的伤痕怔了两秒,然后重新盖上她的袖子:“时静,其实用不着这么惨烈的方式。”
时静颤抖着,她好像也不会哭了,在她的身体里,更多的是氤氲而生的愤怒和绝望,她这前半生辛辛苦苦堆砌起来的表象,正在以一种她无法控制的迅猛速度倒塌着。
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子,现在连一处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了,唯一的窗户也被关上了,她就像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动物,在房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刹那,在漆黑无光的房子里胡乱窜动。
“你懂什么?”她愤怒而又阴狠的看向林错,人前所有的温柔恬静全部化为乌有,她咬着牙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刀子没有落在你们身上,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?”
“我们的确不能感同身受。”林错看着她,目光清澈而又坚定:“但这世上,谁又没有痛苦?如果人人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,你觉得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?”
“我管不到那里去。”时静嘲讽着,冷冷的笑了一声:“警官,我能过好我自己已经倾尽全力,我没有时间想这么高深伟大的人生哲理。”
事实上,大部分人是如此。
林错心里微微叹了口气。
“阿托品,你给时锦文的吧?”
她看着时静说到,看到她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瞳孔猛缩,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,声音依旧平淡:“你知道吗,时锦文知道你给她的维生素里,早已经换了东西。”
时静整个人僵在那里,她失神一般的呆滞着,直到过了很久,才带着隐隐的,压抑的哭腔说: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的……”
“怎么不可能!”薛文博这时候才算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连接想通了,他又同情又愤怒:“你妈妈有个助理叫张琪,我们找她谈过话,你知道她说什么吗?”
时静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,她脑子里满满的只有一个想法,既然知道,为什么还要吃……
旋即她就听到一道男声说:“根据她的供词,你妈妈察觉到自己吃的维生素有问题后,张琪曾提议她去医院检查身体,她那个时候,已经意识到你的打算了。”
“你胡说……”时静喉咙酸痛,她只觉得那个地方被火烧着一样痛苦,她想要大声呐喊,想要大喊不可能,可是她浑身无力,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几分,语言系统里,搜肠刮肚只有出于本能的一句你胡说来支撑着她。
“她说,既然她想让我死,我不死的话岂不是不如她的愿。”薛文博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,虽然过于残忍,但这个时候,同情和怜悯没有任何作用。
薛文博的声音还在说,他说:“现在想来,这个“他”,指的就是你,她的亲生女儿吧。”
“你母亲时锦文。”说到这里,薛文博沉默了几秒,伴随着风扇嗡嗡的声音,时静竟然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叹息声。
他说:“你想过没有,时锦文一直以来,都知道你的目的,她在配合你,完成你所谓的报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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